《金證研》北方資本中心 易安/作者 出云 映蔚/風控
北京冬奧會期間，作為元宇宙細分賽道的虛擬數字人頻頻亮相。2022年2月5日，由智譜AI、凌云光技術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凌云光”）和北京廣播電視臺聯合打造的“冬奧手語播報數字人”在北京衛視正式上崗。
觀其自身，凌云光的獨董同時在其大客戶處任獨董，或難獨立履職。且凌云光承租的辦公、研發房產，或與“不相干”企業地址重疊。不止于此，在入股參股公司前，凌云光的子公司、子公司分公司即與該參股企業共用電話及地址，且其中一處地址或指向凌云光擁有的產權地址，其獨立性或遭侵蝕。此外，凌云光總裁辦公室首席科學家兼子公司董事、首席科學家，入職子公司前或與“凌云系”存合作，入職后還現身“老東家”專利申請的發明人行列。值得關注的是，關于凌云光實控人及高管履歷，招股書與其子公司新三板信披多處“對不上”，信披現疑云。
一、租賃房產或與不相干企業地址存重疊，獨董任大客戶獨董或難獨立履職
資產完整、人員獨立、財務獨立、機構獨立、業務獨立，系上市公司應具備的“五獨立”。然而，凌云光的獨董王琨，同時在主要客戶處任獨董，其能否獨立履職，值得關注。
據凌云光簽署于2022年3月1日的招股說明書（以下簡稱“招股書”），截至招股書簽署日2022年3月1日，王琨系凌云光的獨立董事，任期為2020年9月至2023年9月。王琨的履歷顯示，2019年10月至今，王琨亦為歌爾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歌爾股份”）的獨立董事。
據招股書，凌云光稱其積累了豐富的客戶資源，在消費電子領域，與歌爾股份等業內領先的電子制造廠商建立了長期穩定的合作關系。
據招股書，歌爾股份既是凌云光在Apple Inc.產業鏈的重要合作伙伴，也是凌云光的重要客戶。
據凌云光簽署于2021年12月29日的《凌云光首次公開發行股票并在科創板上市申請文件的第二輪審核問詢函的回復》（以下簡稱“二輪問詢回復”），凌云光披露了報告期各期收入回函調節相符前五大客戶及其貢獻的收入金額。其中，2018-2020年，歌爾股份為凌云光貢獻的收入分別為1,086.74萬元、578.98萬元、752.2萬元。
根據《金證研》北方資本中心研究，2018-2020年，歌爾股份為凌云光累計貢獻收入2,417.92萬元。
據證監發〔2001〕102號文件，獨立董事應當獨立履行職責，不受上市公司主要股東、實際控制人、或者其他與上市公司存在利害關系的單位或個人的影響。
可見，凌云光獨董王琨，同時在重要客戶歌爾股份任職獨董一職，其能否獨立履職？不得而知。
事實上，凌云光的獨立性問題，尚未結束。凌云光位于成都的一處租賃房產，或與多家不相干企業地址存重疊。
據招股書，截至2021年6月30日，凌云光有限（凌云光前身統稱）作為承租方，向成都玖易居商業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成都玖易居”）承租了位于“成都市高新區天府三街69號1棟12層1205號”的房產。該租賃物業的面積為201.69平方米，租賃用途為辦公，租賃期限為2020年4月1日至2022年3月31日。
據市場監督管理局數據，成都玖易居成立于2018年5月3日，經營范圍為企業管理咨詢服務；房地產經紀服務；物業管理；商務信息咨詢（不含證券、期貨、金融類及投資咨詢）；社會經濟咨詢（不含證券、期貨、金融類及投資咨詢）。
而在租賃期內，凌云光上述向成都玖易居租賃房產的地址，與多家“不相干”存重疊。
據市場監督管理局數據，成都云億智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成都云億智”）成立于2018年12月20日。截至查詢日2022年3月25日，成都云億智的住所為“四川自由貿易試驗區成都高新區天府三街69號1棟12層1205號”，經營范圍包括網絡技術開發、技術轉讓、技術服務等。
此外，成都云億智2018-2020年年報顯示，其企業通信地址均為“四川自由貿易試驗區成都高新區天府三街69號1棟12層1205號”。
據公開信息，截至查詢日2022年3月25日，企業地址為“四川自由貿易試驗區成都市高新區天府三街69號1棟12層1205號”的處于存續狀態的企業，包括成都云億智在內，共計16家。
類似的情形不止一處。
據招股書，深圳市凌云視迅科技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凌云視訊”）成立于2014年4月11日，為凌云光的控股子公司，主營業務為3D可配置視覺系統的研發、生產與銷售。截至招股書簽署日2022年3月1日，凌云光持有凌云視訊70%的股權，系其控股股東。凌云視訊的注冊地及主要生產經營地，均為深圳市南山區桃源街道長源社區學苑大道1001號南山智園C2棟1001。
據招股書，截至2021年6月30日，凌云光及其控股子公司擁有的21項租賃房產中，包括一處位于“深圳市南山區留仙大道北（學苑大道1001號）南山智園C2棟10層”的租賃房產，承租人為凌云視訊，出租方系深圳市南山區政府公共物業管理中心。該物業面積為1,409.91平方米，租賃用途為研發，租賃期限為2019年6月17日至2022年6月16日。
換言之，凌云光控股子公司凌云視訊的生產經營地，即“深圳市南山區桃源街道長源社區學苑大道1001號南山智園C2棟1001”，或由凌云視訊于2019年6月17日即起租賃。
而在凌云視訊租賃上述房產期間，存在一家“不相干”企業以該地址為其住所的情形。
據市場監督管理局數據，蘭德啟貿易（深圳）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蘭德啟”）成立于2019年8月2日。截至查詢日2022年3月25日，蘭德啟的經營范圍包括母嬰用品、家用電器、辦公用品、居家日用的銷售以及國內貿易，住所為深圳市南山區桃源街道長源社區學苑大道1001號南山智園C2棟1001。此外，蘭德啟暫無年報信息。
可見，凌云光控股子公司凌云視訊的生產經營地，或與蘭德啟的住所存在重疊。
不難看出，一方面，凌云光的獨立董事王琨，同時在報告期內貢獻超兩千萬元營收的大客戶處任獨董，或難獨立履職。另一方面，凌云光向外承租的兩處地址，均出現與“不相干”企業重疊的情形，個中是出租方對承租方的地址進行統一登記？還是地址“撞車”？存疑待解。
而關于凌云光獨立性的問題，不止于此。
二、尚未參股廣聯縱合，凌云光子公司卻與廣聯縱合“牽扯不清”
企業聯系電話、電子郵箱系企業日常經營業務的“名片”，應為企業自身獨有。而在對參股企業投資前，凌云光子公司、子公司分公司即與其共用電話及地址。
據招股書，廣聯縱合（北京）教育科技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廣聯縱合”）成立于2017年4月18日，其注冊地為北京市海淀區翠湖南環路13號院7號樓三層101-303號，主營業務為廣電網絡公司的線上、線下培訓，課程資源的開發制作。
據招股書，截至招股書簽署日2022年3月1日，凌云光直接及間接持有凌云天博光電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2019年3月27日，凌云天博入股廣聯縱合。
據招股書，截至招股書簽署日2022年3月1日，凌云天博持有廣聯縱合5%的股權。且據市場監督管理局數據，此后截至查詢日2022年3月25日，廣聯縱合無凌云天博股權變更信息。
即是說，2019年3月27日起至查詢日2022年3月25日，凌云天博持有廣聯縱合股權。
蹊蹺的是，在參股廣聯縱合前后，凌云光子公司的一家分公司持續與其共用地址。
據市場監督管理局數據，2018-2021年，廣聯縱合的企業通信地址均為北京市海淀區翠湖南環路13號院7號樓三層101-303號。
據凌云光簽署于2021年6月20日的招股說明書，凌云天博光電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北京分公司（以下簡稱“凌云天博北京分公司”）成立于2016年1月8日，注冊地為北京市海淀區翠湖南環路13號院7號樓3層301室，經營范圍為技術開發、技術轉讓、技術咨詢等。
據招股書，凌云天博北京分公司已于2021年11月12日注銷。
據市場監督管理局數據，2018-2020年，凌云天博北京分公司的企業通訊地址均為北京市海淀區翠湖南環路13號院7號樓3層301室。
且上述地址坐落于自有土地使用權的產權上。
據招股書，截至2021年6月30日，凌云光及其控股子公司的21項租賃房產中，并未出現地址為“北京市海淀區翠湖南環路13號院7號樓3層301室”的租賃房產。
據招股書，截至2021年6月30日，凌云光及其控股子公司擁有的土地使用權及房屋所有權中，均有一處坐落于“海淀區翠湖南環路13號院7號樓1至7層101”。
據招股書，凌云光披露的偶發性關聯交易中，包括關聯擔保、關聯方資金拆借、關聯方銷售退回等，但并未出現關聯租賃。
可以看出，2019年3月27日，凌云天博入股廣聯縱合，而此前，廣聯縱合與凌云天博共用電話。這其中是存在經營混淆的異象，還是房產租賃信披存疑？尚未可知。
此外，凌云光子公司凌云天博參股廣聯縱合前，廣聯縱合還曾與凌云光的其他子公司存在共用電話的情形。
據市場監督管理局數據，2018-2021年，廣聯縱合的企業聯系電話均為010-52348581。
據招股書，北京凌云光通信技術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凌云光通信”）成立于2007年7月11日，系凌云光的全資子公司，主營業務為光纖器件與儀器的代理銷售業務，為凌云光主營業務的重要組成部分。
據市場監督管理局數據，2018年，凌云光通信的企業聯系電話為010-52348581。
據市場監督管理局數據，2018年，凌云天博北京分公司的企業聯系電話為010-52348581。
由上述情形表明，凌云光通過其子公司于2019年3月開始間接參股廣聯縱合。奇怪的是，早在2018年，凌云光的子公司及子公司分公司，即與廣聯縱合共用電話及地址，至此，凌云光的獨立性或曾遭侵蝕。
三、子公司首席科學家入職前或存合作，入職后“現身”前東家專利發明人名單
值得注意的是，凌云光的總裁辦公室首席科學家兼子公司首席科學家，入職凌云光子公司前或存合作，入職后卻現身“前東家”專利申請的發明人名單。
其中，林如儉系凌云光的總裁辦公室首席科學家。
據招股書，寧波凌杰企業管理合伙企業（有限合伙）（以下簡稱“寧波凌杰”）成立于2018年11月30日，系凌云光的員工持股平臺。截至招股書簽署日2022年3月1日，林如儉系寧波凌杰的合伙人之一，其對應出資額為50萬元，出資比例為4.11%，且林如儉于凌云光任總裁辦公室首席科學家。
不僅如此，林如儉亦是凌云光子公司凌云天博的首席科學家。
據招股書，凌云天博成立于2002年4月17日，為凌云光的全資子公司。凌云天博于2016年9月29日在新三板掛牌，2019年5月10日終止掛牌。
據發布于2018年8月29日的凌云天博2018年半年度報告，林如儉系凌云天博的核心人員、首席科學家、董事。1961年8月至2008年8月，林如儉任教于上海大學，長期從事和主持數字通信和光纖通信的科研工作，2008年8月退休。2016年5月6日至該年報發布日2021年8月29日，林如儉在凌云天博任董事。
據市場監督管理局數據，凌云天博的變更信息顯示，2016年5月25日，凌云天博發生董事備案變更，變更后，林如儉開始擔任董事。截至查詢日2022年3月25日，此后凌云天博未發生董事備案變更。
事實上，林如儉入職凌云天博前，或現身“凌云系”。
據期刊《有線電視技術》于2007年4月19日刊登的《有線寬帶網絡事業發展的福音：1550+GEPON技術方案》，作者為王豐、姚毅、林如儉，作者單位為凌云光子技術集團。
上述林如儉，是否系凌云光總裁辦公室首席科學家、凌云天博的首席科學家？
據招股書，姚毅為凌云光的控股股東，也是實際控制人之一。
據蘭州大學于2008年11月21日最后更新的公開信息，發布的北京凌云光子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凌云光子”）招聘信息顯示，凌云光子技術集團總部位于北京，下設北京凌云光視數字圖像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凌云光視”）、凌云光子、上海凌云天博光電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天博光電”）和香港分公司，并在上海、深圳兩地設有辦事處。
據招股書，凌云光視系凌云光前身，即凌云光有限的一部分，凌云光子為凌云光的全資子公司。
可見，林如儉入職凌云天博前，其或曾現身“凌云系”。
據凌云天博簽署于2016年8月19日的《凌云天博公開轉讓說明書》（以下簡稱“凌云天博公開轉讓說明書”），天博光電系凌云天博的前身。
問題并未結束。上海大學于2019年8月申請的專利，發明人中亦現林如儉的“身影”。
據國家知識產權局數據，一項名為“一種基于光注入鎖定和光鎖相環的外差檢測裝置”的發明專利， 申請號為2019107084903，申請日為2019年8月1日。截至查詢日2022年3月25日，該項發明專利的申請人為上海大學，發明人包括林如儉、宋英雄、李正璇、李迎春、梁凌寰，該申請專利的案件狀態為一通出案待答復。
可以看出，截至招股書簽署日2022年3月1日，林如儉不僅身兼凌云光的總裁辦公室首席科學家，亦是子公司凌云天博的董事。且至少截至2018年上半年，林如儉還是凌云天博首席科學家、核心員工。而2016年5月6日，林如儉入職凌云光子公司凌云天博，此前，林如儉與凌云光實控人姚毅作為作者之一，共同發表論文，且署名單位或系“凌云系”。期間，林如儉入職凌云天博前，是否作為技術指導參與上述論文的撰寫，還是已經任職于“凌云系”？存疑待解。且林如儉入職凌云天博后，上海大學一項專利申請的發明人中，現林如儉的“身影”。
而凌云光的信披問題亦不容忽視。
四、實控人過往履歷與子公司新三板信披存“出入”，信披現疑云
擬上市企業披露的信息必須真實、準確、完整，這是企業對投資者應盡的義務與責任。需要指出的是，凌云光的兩位實控人及一位高管的履歷均存在信披異象。
據招股書，姚毅為凌云光的控股股東，同時為實際控制人之一。1994年12月，姚毅畢業于北方交通大學通信信號與系統專業，博士研究生學歷。1995年1月至1997年6月，姚毅任北京交通大學光波所教師。1997年7月至2002年8月，姚毅任北京凌云光通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凌云光通”）執行董事、經理。2020年9月至招股書簽署日2022年3月1日，姚毅任凌云光的董事長、總經理。
蹊蹺的是，關于實控人姚毅博士畢業后的履歷，招股書與子公司凌云天博新三板信披或存“出入”。
據凌云天博簽署于2016年8月19日的公開轉讓說明書（以下簡稱“凌云天博公開轉讓說明書”），姚毅于1994年12月畢業于北京交通大學，博士研究生學歷。1995年1月至1996年9月，姚毅任美國EG&G公司北京代表處銷售經理。1996年10月至1999年10月，姚毅任加拿大LIONPhotonics公司北京代表處大中華區首席代表。1999年10月至2002年8月，先后任凌云光視圖像技術有限公司、凌云光技術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總裁。
事實上，凌云光通早在2000年8月被吊銷，招股書卻披露姚毅1997年7月至2002年8月任職于凌云光通，令人費解。且回顧姚毅同一時間段的任職履歷，招股書披露的信息與凌云天博公開轉讓說明書，或存在“出入”。
據市場監督管理局數據，凌云光通于2000年8月28日被吊銷。
不寧唯是，凌云光另一實控人楊藝的履歷信披也存在類似異象。
據招股書，楊藝系凌云光的實控人之一，并擔任董事、副總經理。楊藝的履歷顯示，1996年8月至2002年8月，籌備設立凌云光通并在其設立后擔任監事。2016年5月至招股書簽署日2022年3月1日，楊藝任凌云天博董事。2020年9月至招股書簽署日2022年3月1日，楊藝任凌云光董事、副總經理。
據凌云天博公開轉讓說明書，1996年8月至2002年8月，楊藝任北京路源光通科技有限公司副總經理。
問題尚未結束。關于高管印永強入職子公司凌云天博的年時間，招股書信披與凌云天博公開轉讓說明書不一致。
據招股書，截至招股書簽署日2022年3月1日，印永強在凌云光擔任總經理助理，任期為2020年12月至2023年9月，系凌云光的高級管理人員。
且印永強的履歷顯示，1997年3月至2002年4月，印永強任上海光纖電視工程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上海光纖”）客服工程師。2002年4月至2016年5月，印永強歷任上海凌云天博光電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凌云天博前身”）客服部經理、常務副總經理、副總經理。2016年5月至招股書簽署日2022年3月1日，印永強歷任凌云天博董事、副總經理、董事會秘書、總經理。2020年12月至招股書簽署日2022年3月1日，任凌云光總經理助理。
據凌云天博公開轉讓說明書，1997年3月至2000年4月，印永強任上海光纖工程客服工程師。2000年4月至公開轉讓說明書簽署日2016年8月19日，印永強任職于凌云天博，歷任技術服務部經理、常務副總經理、副總經理。
根據《金證研》北方資本中心研究，凌云光的兩位實控人及一位高級管理人員的過往履歷，均出現招股書與子公司凌云天博公開轉讓說明書“打架”的情形。對此，凌云光信披質量如何？或該打上問號。
至此，凌云光未來能否在競爭中“脫穎而出”？有待檢驗。